「貓咪全被大量出現的老鼠給嚇跑,小販們賣的麵包和蔬果也全被鼠群給吃個精光。正當居民束手無策的時候,一個打扮得花花綠綠的吹笛人出現了......」
「West,可以的話,就去看看東方那個叫做福/爾/摩/沙的女孩吧!」那雙像紅寶石般的眸子難得流露出除了惡作劇的精光之外的情感。大概是類似懷念的情感吧......那時的路德維希分辨不出基爾伯特眼中的複雜情緒,亦不懂他這麼說的原因何在。總之,路德維希只是順從的點了點頭。
酷暑降臨在這塊被北回歸線劃過的島嶼上,地面散發著蒸人的暑氣,路德維希拿著厚重的黑色西裝外套,汗流浹背的站在灣家門口等待著。
「咿呀--」漆成紅色的鋁門被一隻纖細的手臂推開,出來應門的是名留有一頭飄逸長髮的少女,清秀的東方臉孔上墨瞳眨動著。
路德先是鞠了個躬,然後以有禮的口吻說道:「妳好,我是路德維希。呃......前幾天有來函說要在府上叨擾幾天。請問福/爾/摩/沙小姐在嗎?」
少女先是一愣才輕輕頷首,操著甜美的聲音輕輕說了句:「請進。」
開著冷氣的寬敞客廳和燠熱難耐的室外呈現極明顯的對比,前者是天堂,後者則是地獄。路德維希生平第一次這麼的想向發明冷氣的人致上崇高的敬意。
少女漾著美麗的笑容拿了條冰過的白毛巾給路德。她說:「請用這個擦一下身體吧!這樣會感覺好些。」
「謝謝。」將領帶鬆開些,路德用毛巾除去汗水後身體降溫了不少,感覺果然好多了。
他開口問道:「請問妳是?」
少女用俏皮的語調答道:「我叫台/灣,以前的名字是福/爾/摩/沙。」
淺藍色的眸子瞪得老大,眼前這名穿著粉色雪紡裙的少女竟然就是哥哥口中的福/爾/摩/沙!
在路德對面的沙發上坐下,灣用極為懷念的口吻說道:「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叫我了呢!請問您是從哪裡知道這個名字的?」
「我的哥哥,基爾伯特告訴我的。」
「令兄是個怎樣的人呢?」她偏著頭努力找尋和基爾伯特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,但結果卻只是一片空白。
單手托著下巴,路德回答:「他很狂妄自大,不過,他是個很好的哥哥。」說著說著,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撫上胸前佩帶的鐵十字。
「你們感情真好。」
路德回望著她,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墨瞳帶著淡淡的悲傷,漂亮的鵝蛋臉上掛著比不加糖的黑咖啡還要苦澀的笑,她緩緩說道:「我愛菊和王耀,但同時我也憎恨著他們。」
最喜愛的人到頭來卻是傷害自己最深的人,這......真的挺諷刺的啊!
「......抱歉,讓您聽我說些無聊話。」
「沒關係。妳一個人住嗎?」路德試著岔開話題。
灣點點頭。
「妳不會覺得危險嗎?」
「一點也不會。亞瑟、阿爾和法蘭西斯先生常常來拜訪我,他們偶爾也會住下來。我,很安全的。」她露齒而笑。
「這樣啊......」
「要不要看看我為您準備的房間呢?」纖細的手指比著二樓。
「好。」
「吹笛人說,他可以替大家解決老鼠的問題。不過,事情解決後,居民們必須給他一袋金幣作為報答。居民們答應了吹笛人的要求,然後吹笛人便開始吹奏美妙的樂曲......」
掛在被漆成海藍色牆面上的圓形瑞士製時鐘裡的指針準確的指著十,現在是晚間十點。這間乾淨的客房想必住過了很多人吧!只要閉上眼,就可以清楚的聞到各種味道,法蘭西斯身上的古龍水味、亞瑟身上特殊的洗髮精香味......每個人獨有的氣息都能清楚的分辨出來。路德維希微皺著眉走出這間混雜著各式氣味的房間,想到外頭呼吸點新鮮空氣。才剛走到樓梯口,他就遇上了從一樓走上來的灣。
「您要上哪兒去呢?」她好奇的問。
「我想去散個步。」
「哎呀!我剛剛把門鎖上了,我馬上去開。」
路德攔下她,說道:「不用麻煩了。我回房間好了,反正還有一些公文沒處理。」
「那個......路德先生,請等一下。」灣叫住背過身去的高大德國男子。
「有事嗎?」他回過身。
「那個......可以拜託您說故事給我聽嗎?」灣一臉認真的問。
平時嚴肅的臉孔出現了目瞪口呆的表情,路德維希驚訝的看著已超過聽床邊故事年齡的少女。
「呃......不行嗎?」她試探著。
「還是說,您和法蘭西斯先生一樣需要親臉頰才說呢?」她困擾的皺著柳眉。
路德一邊在心裡偷罵著那個變態鬍鬚男,一邊解釋:「不是這樣的,我呃......我不會說故事。」
細長的睫毛微微垂下,灣失望的說:「這樣啊......」看來今晚只能靠錄音帶的平板機器聲入睡了。
「哈曼魯......」嘴脣輕聲囁嚅著。她又再度失去線索了,找到那個故事的線索......
「哈曼魯怎麼了?」聽力極好的路德疑惑的挑起眉問道。
「故事裡有個叫哈曼魯的地方,您知道那是哪個故事嗎?」這個問題她問過所有來訪的人,但答案都令人沮喪。
路德思忖了下,說道:「妳說的是"哈曼魯的吹笛者"嗎?」
「很久很久以前......有很多老鼠突然出現......」低沉的男音嘗試訴說故事內容。
記憶如潮水般湧出,幾乎將她淹沒。很熟悉的詞句,但是有某種東西不對......聲音不對!
纖纖素手激動的扯住路德的衣領,灣急切的問道:「這故事從哪裡來的?」
路德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,他緩了下後才說道:「我哥哥,基爾伯特。」
「老鼠一隻隻的跟在吹笛人身後一同來到一個大湖畔。吹笛人優雅的走入湖中,鼠群們也跟進,卻被淹死。直到湖面上漂浮著所有的老鼠屍體後,吹笛人才停止吹奏樂曲......」
「他肯定在開著一大片矢車菊的地方。」
嬌小的粉嫩身影在杳無人跡的芒草叢裡奔跑著,腳步聲短促而急切。
火紅色的雙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薄脣自豪的揚起,道了句:「本大爺今天還是帥得跟小鳥一樣啊!」
她奔,往前奔,努力想攫住吹笛人的背影。
他笑,寂寞的笑著,穿過屋內簡陋的走廊。
「咿呀--」推開木門的剎那,血紅色的雙眸映出很久不見的粉色身影。
他愕然。
她泫然欲泣。
抓著他的衣襟,她不顧一切的哭。
「喂,不要把眼淚沾在本大爺的衣服上啦!很髒耶!」
他無奈的笑了笑。
「真的很髒耶,福爾摩沙。」